“姐姐,主上不是我的,是我们的。”合德郑重地看着我,我的心却一阵烦乱。
——题记
O(∩_∩)O本文为连载小说,点击标题穿越之前章节~
【资料图】
《舞伎泪,谁人叹赏倾城姿》
《舞伎泪,姊妹双生,祸水一泓》
《舞伎泪,瘦尽灯花又一宵》
我坐在妆镜前,只觉得头愈加昏沉,看来这史彤是太后存心派来离间我们姐妹关系的,才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,今后还不知有多少难题等着我们。
“把这奴婢拖下去,鞭笞百下!”合德瞪着秀目,见我进来也不起身,仍噘着嘴,一副负气模样。
“合德、”我轻轻摇头,示意不可。
“那就鞭笞五十下,关三日禁闭,不能再轻了。”合德赌气地转身,再无商量的余地。
“婕妤,奴婢全是照您的吩咐,您不能……”史彤向我哭诉,语气极尽委屈,眼眸的余光却依然尖刻。
“岂有此理,奴婢听从主人的差遣难道不是应该的,居然还敢讲条件。罚你的人是我,又不是我姐姐。”合德斥道:“还不快拖下去,愣着做什么!”
内侍不敢耽搁,把史彤拖出了寝殿,鞭笞的声音传来,任史彤怎么自视甚高也忍不住抽泣着喊疼。
“合德,别再打了,她是、”
“我知道,太后派来的。”合德侧过头,朝我眨了眨眼睛,悄声道:“姐姐,太后又没把她明着派给你,我装个糊涂,罚她一顿不是正好么?先来个下马威,看谁以后还敢迷惑主上。”
我的心咯噔一跳,方才还担心她生我的气呢,没想到她早就猜到一切,已经开始接招了,而且还跃跃欲试。
“姐姐,别害怕。有我在,你什么都不用担心。”合德牵起我的手,嫣然而笑,自从与刘骜重逢,她的美眸便流光溢彩,宛若倒映在雪水上的火焰,冰火交织、曼妙迷离。
我回握她的手,浅然一笑:“你没误会姐姐就好。”
“姐姐你说什么呢!我怎么会傻到被人离间。”合德嗔怪着蹙眉,脸颊却依恋地靠上我的肩:“要知道,在这世上,我只有你,而你也只有我。”
“合德怎么开始说这么伤感的话了。”我捏了捏她的脸颊,从小到大,合德都好似一枝灿烂明媚的花朵,灼灼盛开在我身侧,我不习惯她的难过,更不愿意让她难过:“你如今有了主上,不该这般感伤才对。”
“姐姐,主上不是我的,是我们的。”合德郑重地看着我,我的心却一阵烦乱。
*
刘骜想是知道了合德严惩史彤的事,连着几天都没来昭阳殿。宫娥内侍们悄悄私语,说主上不喜欢善妒的妃嫔,这次怕是要疏远我们一阵子了。合德却丝毫不以为意,反而拉着我去逛桃林。
午后,偌大的桃林居然静悄悄的,偶尔有小鸟从花枝上飞过,洒下几瓣香红。
桃花开得正盛,胭红簇簇、如火如荼,柔风微漾间,幽雅清甜的馨香宛若烟雾笼身,似曾相识的景象,让我忆起了七年前的姑苏。
也是这么个晴和的春日,爹爹难得带我和合德出游,我们更是意外地见到了母亲。母亲是那么的美丽忧郁,她将我们紧紧搂在怀里,还未开口泪珠就落个不停,每每想起,我都觉得分外揪心。可是却总是忍不住回想,因为那是唯一的一次相聚。
“姐姐,你是不是在想母亲?”
“嗯。”我轻轻点头,合德贴心地和我相偎。
“我也时常想母亲,却不敢想爹爹。”合德叹了口气,拾起地上的残红吹气,掌心便下起小小的花雨。
“为何?”我诧异地望着她。
“爹爹若是知道我们如今这样,一定会大发脾气。”
我不做声,只双手紧抱膝盖,脸枕着胳膊,这是我儿时的习惯,仿佛这样就能将忧伤藏在心底,自己给自己温暖。
“姐姐,你记得么,十岁那年爹爹想把你许配给邻家的袁公子。”
“只是说了几次,后来不就没提了,怎么想起这桩事?”
“你知道爹爹为什么不再提吗?是因为我单独去找过他。”合德继续玩着花瓣,神情却渐渐严肃起来:“我跟爹爹说,我坚决不同意,我和姐姐从小相依为命,永远也不要分开。爹爹还以为我是一时稚气,耐心地劝了我许久,直到我同他说,我们可以嫁给同一个男子,结果、他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……”
“合德、”我愕然望着她,之前从未听她提起过这事。
合德伸手捂住左颊,仿佛又开始疼了:“爹爹斥责我怎能有那样的念头,说一定要做正妻才行,妾室一辈子都被人看不起。我说不要紧,我会让姐姐做正妻的,我永远都是妹妹。”
这番话让我难受更兼生气:“合德,你不该说这些话的,爹爹该多伤心啊。”
“姐姐,我知道,爹爹更喜欢你。”合德苦笑着,美丽而忧郁的模样,像极了母亲。
我握着她的手,想分辨,却还是住了口,她那般聪明伶俐,一切早已了然于心。我不禁想到了刘骜,不知在他心里,我和合德是怎样的分量?他会更喜欢合德吧,嗯……希望他更喜欢她。可是、余生那么长,我真的会心甘情愿地让刘骜和合德把我忘在一边吗?
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,我们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心事,静默无语,直到几只小鸟在枝头打起秋千,我才倏然回神,扯出笑容:“合德给姐姐唱首曲子听吧。”
“这情景唱《桃夭》最合适,可我偏不。”合德扬了扬唇角,调皮地开口:“君子于役,不知其期。曷至哉?”
原是忧伤哀怨的曲调,她却用了清脆娇俏的声音,别有一番趣味:“姐姐给我伴奏啊。”
“嗯。”我从髻上取下一支玉钗和一支银簪,伴着合德的歌声轻轻敲击,娇柔悦耳的声音便随着穿梭的小鸟,飞遍了整个桃林。
“君子于役,不日不月。曷其有佸?君子于役……”
“呵,两位爱妃怎么把孤唱得这般辛劳?”刘骜的声音传来,我愕然转头,却迎上他熟悉的笑,只是他身旁还多了一个女子。
“妾身见过两位婕妤。”那女子俯身行礼,十分乖巧的模样。
“这是王美人。”刘骜介绍道,我淡笑着点头,示意王美人起身。
王美人杏眼惺忪,似乎才睡醒,怯怯地跟在刘骜身后,合德显然十分不悦,没好气地撇嘴:“谁让主上这阵子音信全无,我们姐妹自然担心主上的去向。”
王美人闻言吃了一惊,连头也不敢抬,我暗暗扯了扯合德的衣袖,却换来刘骜豪爽的笑:“看来孤以后要向两位爱妃报一下行踪才好。”
“主上和两位婕妤慢聊,妾身先告退了。”王美人垂着头行礼,身形竟微微发抖。我着实有些疑惑,她为何如此紧张,我和合德还没那么可怕吧?
“嗯,去吧。”刘骜答应着,王美人便匆匆退下了。
“爱妃再唱一曲如何?孤想听欢快些的。”
“才不要,主上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我才不要逢迎你呢。”合德撒娇着抱怨,俯身拾了一捧花瓣向刘骜抛去,刘骜侧身躲开,那纷纷扬扬的花瓣便全都洒在了我的身上。
“爱妃想什么呢,这么出神?”刘骜走过来帮我拂落身上的花瓣,他目光温柔、唇角扬笑,似乎想揽我入怀,我微微闪避,靠在了桃树上。不知为何,我总是下意识地避开在合德面前与他亲昵。
“我只是在想,王美人为何那般紧张?”我轻轻蹙眉,说出了心头的疑惑。
刘骜并不答话,反而将食指按在我的唇上,一双眼睛淌着炙热的温柔:“我们三个人的时候,就别提外人了。”
我怔怔地点头,合德则对这句话颇为满意,上前挽住刘骜的胳膊:“主上失踪多日,要罚你陪我们姐妹赏花,对啦,我们还要喝桃花酒。”
“这惩罚可真是求之不得。”刘骜笑着,另一只手拥住我的肩,携着我们朝一旁的亭阁走去。
我不善饮酒,只执着银杯慢慢地抿着,合德和刘骜则饮得欢畅,频频碰杯。合德嚷着要玩投壶游戏,结果连连败北,最后醉倒在刘骜怀里。
“爱妃兴致不高啊,怎么,还不肯原谅我?”刘骜侧过头,他声音流畅、眼神清明,我甚是诧异,方才合德被罚酒时他都有陪着喝,没想到酒量居然这么好。
“主上言重了,合德是跟你闹着玩呢。我素来不喜饮酒,等合德醒了,你可以问她。”
刘骜突然凑到我面前,桃花酒的甜香拂面而来,我望着他深邃的眼,竟跟着有些微醺的感觉:“主上?”
刘骜低头将我杯中的酒饮尽,用唇喂给我,我呼吸急促,只觉得烈酒如火,心被燃得砰砰直跳,双颊仿佛被霞光熏染的桃花,几乎快红破了。刘骜轻抚我的脸颊:“你说怎样就怎样,为何要问合德?”
我一怔,不知该怎么回答,只低头望着他怀中的合德。合德秀目深闭、醉颜微酡,一只玉手不忘抓着刘骜的衣袖,睡得安心惬意。
这就够了吧,我深吸了口气,唇畔露出叹息般的浅笑,脸颊贴在刘骜的肩上,真是温暖的依靠。窗外桃红点点,暮春的暖风夹着花香,千丝万缕的心事、似水流年的感伤,就这么悠悠淌走了……
刘骜随我们回了昭阳宫,我才吩咐侍女扶合德回寝殿休息,一个年岁稍长些的宫女便匆匆赶来:“婕妤,史彤这几日水米未沾,再下去只怕会饿死,给不给送些吃食?”
我吃了一惊,合德只罚她禁闭,没说不给吃喝啊。
“快给她送吃的过去吧,怎么不早些说。”我皱起眉头,这个宫女我觉得十分面生,应该不是昭阳宫的人,莫非太后又安插了其它人过来协助史彤?而且还特意挑这个时候来禀告,是想让刘骜觉得我们姐妹恶毒吧。
我忐忑地朝刘骜看去,他沉着脸,却不是对我,而是对着那个宫女:“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禀告的,她要是没死,就让她做个少使伏侍婕妤,若是死了,就备个棺木去。”
“哦……是!”宫女显然十分意外,慌忙磕头退下了。
“爱妃胆子太小了。”刘骜微笑着捋了捋我额前的细发:“不过没干系,那个女人由合德对付好了,你不用管这些事。”
他暖语温存,我却听得不受用,原来史彤受罚的事他知道的很清楚,而且还丝毫不介意。我转身朝一旁的琴桌走去,“凤凰”静静地躺在那里,宛若一泓被凝滞的幽静时光。
刘骜坐在我身边,陪着我沉默,寝殿内静得能听见窗外幽微的风声,我委顿地靠上他的手臂:“主上,你不担心我和合德会变成很可怕的人吗?”
“不会的,你永远是我的飞燕。”
这日是太后的寿辰,我和合德虽然早早起床准备,却未急着去长信宫拜寿。
“姐姐,太后居然想离间我们姐妹,太可恶了,我才不要讨好她。”合德噘着嘴,为我在发髻上簪了一支琉璃钗。
话虽如此,但得罪太后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,因此合德还是悄悄打听了她的喜好,为我们细心挑选了衣裳和佩饰,做出端丽素雅的装扮,争取让太后别觉得我们妖(魅)惑主。
我们穿着式样相同的曲裾深衣,合德是水蓝衣裙檀色腰带,我则是玉色衣裙绯色腰带,柔和而庄重。发髻也不敢太高,遂梳了灵巧的百合髻,我左边她右边各簪了一支琉璃钗,一支珍珠金步摇。
“姐姐你真美。”
“合德才美呢。”
铜镜上,映着一双容颜相似的孪生姐妹,不过我们虽然相像,却从未被认错过,爹爹说我们神韵不同,一个清艳秀逸,一个妩媚明丽,一个是袅娜的纤柳,一个是绚烂的桃花。如今是我们倾情绽放的春天吧,可春天过后会怎样呢?
我们到长信宫的时候,其余妃嫔已到了大半,正簇拥着和太后说话。我和合德行了礼,原以为人多她便不会多加注意,谁知她还是皱起眉头,将我们细细打量了一番。我明显感到周围的目光敌对而窃喜,不得太后欢心,即便再受宠也会有各种刁难。
好在刘骜及时解了围,许是心有灵犀,他居然跟我们前后脚到。他一来,这热切的瞩目当然就归他所有了。
才入座,我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,只听见太后跟刘骜对话,偶尔还和班婕妤说上两句,却唯独没有搭理许皇后。难道她们的婆媳关系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?太后明显连敷衍都不肯,那许皇后的处境岂不是比我们姐妹还要糟糕,因为刘骜也没有跟她说话。
合德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,示意我别走神,我才察觉到窥视的目光如芒在背,赶忙将思绪拉了回来。
“今年的榴花开得不错,但愿会有好消息。”太后微笑着,众妃嫔却微微色变,尤其是许皇后。
许皇后育过一子一女,但都夭折了,班婕妤也曾育有一子,也逝在襁褓,太后说这话是盼着抱孙子吧。不过,她这会的心情感觉还不错啊。
太后身旁的女官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,她便放心地笑了起来:“王美人也太腼腆了,有喜应该早些禀告,让哀家开心才是。”
我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,下意识地随着众人的目光朝王美人看去,她穿着杏黄色绸裙,玉面低垂,脸颊绯红,一副娇柔可人的模样,但神情却不像那日般紧张。
“赐王美人绸缎百匹,金镯、玉镯各两对,责太医和女医好生照料。”太后说完,高兴地执起酒杯,众人也赶忙陪饮。
我不善饮酒,见众人纷纷饮尽,只得赶紧倾杯,却不慎喝呛,又不敢咳嗽,难受得脸都红了。谁知接下来还有更倒霉的事。
“真该好好庆贺一番,这些歌舞哀家有点看腻了,不知有没有新鲜些的。”
“太后,老奴听闻两位赵婕妤歌舞卓绝,姐姐更是身轻如燕,能在盘中作舞,何不让我们开开眼界?”太后身旁的女官说道,众人纷纷侧目,很快便有一些妃嫔附和。
我没有抬头,遂看不到刘骜的脸,只看到他紧紧地捏着酒杯,似在强忍着怒气。是羞辱吧,在众人面前被戳穿歌舞伎的身份,还得当众展示。我的唇角泛起酸涩的笑,合德则掩饰的很好,一双美目熠熠生辉,只有我知道,这是愤怒之火在燃烧。
不过比起怒火,合德显然担忧更甚,因为我才饮了酒,脸颊发烫,头也有点晕,可是太后的寿宴谁敢扫兴?只好暗暗点头,和她一同起身行礼。
合德抚琴,遂不用换衣,行礼后便在琴座上坐了。我则到偏殿换了件品红色纱裙,手中舞的绸带是浅一些的桃红。我不常穿红色的衣裳,但因太后的寿宴要热闹些,只好由负责歌舞的女官做主了。我抬头看了一眼铜镜,原以为这般妩媚的装扮会愈加同合德相像,结果还是自己的模样,绮丽的色彩只是笼在身上的霞光。
回到正殿,太后已让宫女拿来雕花金盘,那金盘约一尺多宽,由四个舞伎捧着,在大殿的中央。
我行了礼,娉婷旋身,便跃上了金盘。那么一瞬间,和刘骜四目相对,他眼中担忧与歉疚交杂,更兼着隐隐的心疼,我微微一颤,整个人向后倒去——
本文为长篇连载,会继续更新哦(原稿已经写完啦,放心看哟^_^)
标签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