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资料图片)
04天知道这位公主殿下不知道为何突然提起兴致,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发前往皇家森林打猎。尼基娅不会骑马,骑骡子都有点费劲,便被安排在随行人员乘坐的简陋马车上。公主殿下与诸皇子骑着漂亮的骏马走在前面,脚下还跟着一群汪汪乱叫的猎犬。那天过后,甘扎蒂再也没有召见过她,她在心里暗暗期盼公主对她早一点儿感到腻烦,转而去找新乐子。然而她发现自己练舞的时候,甘扎蒂总是默不作声的站在窗外。如果不打开那扇雕花的窗子,她可能什么都看不见,尼基娅也不知道既然看不见又有什么可看的。“喂,小野马。”甘扎蒂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转马头走向队尾,对她说,“坐的不舒服就下来走走,跑两步也行,让本宫看看是你快还是本宫的马快。”这不是废话吗,啥好人能跑的比马快啊。尼基娅心想。“你要是跑不动,本宫就捆住你的手,拽着绳子让马拖着你跑。”得。尼基娅还是决定听她的话,跳下了马车。甘扎蒂骑着马围绕着她转了几圈,然后指着前方队列的旗子,对她说,“你就跑到那儿,本宫的马让你二十步。”她一声令下,尼基娅只得提起长裙撒丫子往前跑,要多丢人有多丢人。果然跑出二十步之后身后便传来了马蹄声,正当那匹马将要超过她的时候,马背上的甘扎蒂俯下身去,一把抓住尼基娅的手臂,借助惯性将她提了上来,同时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拖住她的腿,将她侧放在马背上。“好!”诸皇子与侍从们齐声欢呼起来。甘扎蒂牵住马缰,将尼基娅环抱在自己面前。尼基娅感觉自己的门牙直打架,也不知道是被马颠的还是被她吓的。“拿刀刺我的时候,你不是跑得挺快吗?”甘扎蒂对她耳语道。“那……殿下要是实在过不去这个坎,不如您刺我一刀,就当我还债还不行吗?”尼基娅战战兢兢的说。“你欠我的可太多了,那天你为什么要跑?”还能为什么,还不是因为你太奇怪了。跟大祭司似的好端端的突然抱住我,还不松手,勒得我肩膀疼了两天。尼基娅心想。“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呢。”甘扎蒂抽出一只手,用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,说,“我还没玩够呢,你等着瞧吧。”队列继续前行,前方便会经过她从前待过的神庙。尼基娅不由得触景生情,想起过去的伤心事来,将头扭到了另一边去。不知道他如今到了哪里,不知道他是否还安然无恙。甘扎蒂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,猛地抽了一下马屁股,马加快速度疾驰向前,打断了尼基娅的思绪。过了不知道多久,队列终于在猎宫前停下。甘扎蒂翻身下马,冲尼基娅张开了双臂。“愣着干嘛,跳啊,旁人想得到这样的荣宠还没机会呢。”甘扎蒂说。“我自己可以下去。”尼基娅虽然双腿发软,但还是决定逞强。“那你下一个我看看。”马打起响鼻,摇了摇自己的脑袋,把尼基娅吓了一跳,没能稳定住平衡。好在她滑下去时被甘扎蒂稳稳地接住了,这才没有受伤。“轻的就像羽毛似的,难道我没给你饭吃吗?”甘扎蒂松开手,像是嫌恶什么似的从她身边疾步走开,步入殿内与诸皇子交谈起来。尼基娅跟随侍女走进帐篷,她需要打扮一下,换上装束,待会儿在宴会上给各位殿下献舞。“殿下方才吩咐说,乐师弹什么,你就跳什么。”侍女对她说。如果弹了一首自己不熟悉的曲子,自己就得想办法临场发挥。她思忖道。尼基娅走进殿门时,表演群舞的宫女已经系数退下。她缓步上前,向坐席上的权贵们施礼。甘扎蒂挥了挥手,乐师便开始奏乐。尼基娅听到那首曲子时,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。05大祭司趁甘扎蒂不在宫中时,以训诫的理由将尼基娅召至自己身边。他已经犯了许久的头疼病,执着的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。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,他还是觉得心脏为之一颤,半天没能缓过神来。“你不要太得意了,公主殿下虽然饶你一命,可是殿下并没有对你放下戒心。围猎那天便是最好的证明,那是你被蛇咬时跳过的舞,殿下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跳一遍,难道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吗?”大祭司说。“我总不能违抗殿下的命令吧。”尼基娅低声说,“殿下要我活,我就能活。如果要我死,我也只能去死。”“你太愚蠢了呀。”大祭司恨得牙根痒痒,说,“当初我许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耀,你却视为粪土。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你那么倔强又能得到什么呢?”“您生下来便被选作侍奉神明之人,对女人动心是大忌,恕我万万不能接受您的好意。”尼基娅伏在地上拜了又拜,恳切的说道。“这宫里的皇子公主们,或是娶妻,或是择婿,无一例外。皇子并不会只拥有一个妃子,公主虽为女子,却只能拥有一个夫婿。既如你刚才所言,那么我倒要问你,你在殿下眼里又算什么呢?据我多日以来的观察,殿下倒像是在自己宫里纳了一个侍妾。若是这种丑事传到陛下的耳朵里,不用说我很难为你求情,恐怕你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的!”“祭司大人,不是您想的那样,我不是什么侍妾。”尼基娅红了脸,说,“我不过只是一介小小的舞姬罢了,公主殿下绝不是您所想的那种人。”“造孽,造孽啊,你怎么可以违背神意,这是要遭报应的!”大祭司说,“我看你还是回到神庙里来吧,我要你从此尽心侍奉神明,再也不许你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!”尼基娅跌坐在地上,大脑一片空白。她在猎宫里献舞时,脑海中回忆道的却是她举起匕首冲甘扎蒂冲去时的场景。她憎恨她与自己争抢索罗尔,然而当甘扎蒂背对着她,紧缩着身体,有些害怕的捂住自己的头时,尼基娅突然觉得她素日里表现出来的英姿飒爽似乎都是假象。她会害怕,也会有脆弱无助的那一面。既然这样,两个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女子又何必互相为难呢。她在慌乱之中丢掉了匕首,感觉自己的内心产生了动摇。也许一开始就错了,至于错在哪里,尼基娅也说不清楚。“我劝你清醒一点儿,无论如何,公主殿下将来也是要嫁人的。陛下即便再宠溺殿下,殿下也不过是女儿之身,终究要顺从自己的夫婿。”大祭司板着脸,说,“而你应该很清楚,即使你成为殿下的陪嫁,你将来真正要侍奉的人却是殿下的夫婿。到那时你会被怎样对待,用不着我说的太清楚吧?”“公主殿下的车骑已经快要驶入宫门了。”苦行僧走上前来报告道。“回去吧,我会给你一些时间让你想清楚。”大祭司说,“是做地位底下的侍妾,还是做受人尊敬的神女,由你自己来决定。”尼基娅来不及多想,抄近路疾步走向宫殿偏门,在甘扎蒂回来之前赶回了居所。甘扎蒂今天心情很好,换过装束之后便遣侍女召见舞姬。侍女去了,半晌才独自回来,告诉她尼基娅身体不适,恐怕无法起身前来拜见。甘扎蒂带着御医走进尼基娅的房间时,只见她意识模糊,身上烧的滚烫。“怎么回事,我今早出宫之前她还好好的。”甘扎蒂质问道,“她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,见了什么人?”“祭司大人曾召她前去。”侍女说。御医查看了一下情况,对甘扎蒂说,“殿下不必担心,不过只是因为近来天气忽冷忽热,感染了风寒导致发烧。待我送一些药来给她服下,静养半月就会痊愈。”“真的没什么?不是因为吃了什么或者喝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吧?”甘扎蒂说,“不会的,只是风寒。再加上她愁眉不展,心神不宁,里外一起发作,突然病倒也是正常的。”御医答道,“殿下还是不要在此过久停留,如果您因此染上风寒,陛下会怪罪在下的。”话虽这样说,甘扎蒂反而在她床边坐了下来。她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为她擦去汗水,尼基娅开始说起不知所云的话来,甘扎蒂便屏退的他人,只留自己和她在房间里。“你很爱那个人吗?”尼基娅口齿不清的说。“谁?”甘扎蒂问。“我是你的玩物……你讨厌我,是不是……”“这个嘛,反正我没有多喜欢你。”甘扎蒂做作的清了清喉咙,说。“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……你明明不喜欢我的……我在你眼里连个侍妾都不如……”甘扎蒂一脸黑线,心想这到底是谁教给她的。大祭司到底是有身份的人,似乎不会说这么露骨的话,但她又不能笃定他不会这样说,人在情急之下什么糊涂事都做得出来。“放我走吧……好不好……哪怕四处流浪也好……如果不能和心爱之人相守,即便日日相对也会觉得心痛的啊……”甘扎蒂愣住了,半天没能说出话来。她走出房间的时候,吩咐侍女不要把尼基娅说的胡话传出去,然后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花形的头饰交给侍女。这件首饰是她特地找宫外的一位巧匠打制的,她知道尼基娅最喜欢这种花。“等她身体痊愈,可以坐起来梳妆打扮的时候,你就让她把这个戴在鬓边,她肯定喜欢。”甘扎蒂说,“如果她问起来,你就说是索罗尔派人偷偷送来的。”“可是殿下,听说武士大人已经……”“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要紧。”甘扎蒂无奈的笑了笑,说,“让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给她一个念想,总比一个天天见面却不给她念想的人强得多吧。”甘扎蒂独自一人走回寝殿,宽衣躺下后,却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在这个清冷的月夜里,从远方传来了凄凉的笛声,听的人肝肠寸断。06尼基娅可以下床走动时,甘扎蒂已经不在宫里了。那天她梳妆打扮之后,和侍女一起去花园摘花。陛下的生辰宴会需要各宫准备许多花环,皇子公主给陛下献花表达心意是长久以来的传统。“怪不得这几日这样安静,殿下是什么时候离宫的?”尼基娅问。“在你还没清醒的时候就走了,临走之前殿下还坐在屋里和你说了好一会儿话,我们也没听见说什么。”侍女说,“不知为何,就在你病倒的次日,殿下突然向陛下请求领兵平乱。陛下一开始自然不允,但殿下说大皇子殿下近来刚刚喜得贵子,而几位小殿下年纪尚幼,经验不足。皇族之中只有自己领兵出战,才能振奋士气,一举击退叛军。陛下拗不过殿下,只得答应了。”沙场之事如何凶险,她怎会不知。尼基娅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鬓边的花饰,思忖道。她如今不在自己身边,虽然少了许多麻烦,日子变得清净了些,但自己似乎无法真正地放下心来。如此一日复一日,便到了陛下生辰那一天。合宫内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。她自然是没有资格被派去献舞的,便待在宫内和其他侍女们一起品尝了些平日里吃不到的精致点心。宫里的消息总是像疾风一般迅速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,尼基娅很快便听说陛下在宫宴上嘉奖了一名年轻人,他是国相大人的次子,负责掌管赋税。据说他擅长骑射,还写的一手好文章,在都城的青年才俊中属于翘楚。人人都传陛下可能会将他作为公主夫婿的第一人选,两个人也算是年龄相当,志趣相投,估计等公主殿下回来,赐婚的旨意便会马上昭告天下。但也许是因为消息传到了甘扎蒂那里,她一直都没有回来。在这期间,大祭司又召见过尼基娅几次,每次都是重复同样的话,尼基娅听得多了也就不再往心里去了。大祭司碍于甘扎蒂的面子不敢动她,他很清楚惹毛了这位天家公主会落得怎样的下场。但他又按捺不住自己对尼基娅的情意,本以为索罗尔被赶走之后,他能略施小计将尼基娅留在自己身边。没想到公主从中又横插了一杠子,使他面对更强大的阻碍,迟迟难以得手。若是在陛下面前旁敲侧击,万一自己没把握好分寸,让陛下觉得他在数落起公主的不是,那还不如直接把脖子洗净了送到铡刀下面更干脆。想到这儿,他觉得自己的头痛算是治不好了。甘扎蒂班师回朝那天,由于路途遥远,策马入宫时已是深夜,为了不打扰陛下安眠,她便决定明日一早再向父皇复命。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宫殿,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,只想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歇息片刻。数月之内战事不断,她虽然已经彻底击败叛军,赢得胜利,却只觉得生死不过只是眼前的一瞬,令人感觉触目惊心。她当初选择领兵出战,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自己不出现在尼基娅面前,尼基娅可能会过得更开心,不会再终日愁眉不展。她呆坐了半晌,只身走出房间,走向尼基娅居住的地方。她以为这会儿她大概已经就寝,进入了甜美的梦乡,于是她便没有让任何人前去通报。尼基娅并没有睡,在甘扎蒂不在的时候,她总是睡得很迟,其实她也不会做什么消磨时光的事,只是郁郁地坐在院子里望着月光发呆。那熟悉的身影延伸到她的脚下,她抬起头去,看见满身征尘的甘扎蒂正痴痴地望着她。她脸上的泥巴还没擦干净呢,尼基娅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“见过殿下。”她起身施礼,对甘扎蒂说,“殿下一路奔波劳累,应该早些歇息的,怎么偏偏到这里来了?”“你还好吗?”甘扎蒂问。“托殿下关照,一切都好。”尼基娅说,“只是殿下不在的时候,我总是心神不宁,觉得少了些什么。如今殿下平安归来,我也可以放心了。”“你对我很放心吗?”甘扎蒂解下腰间的佩剑,将它搁在石桌上,说,“有时候我会想,就算立下赫赫战功又能如何。说不定我很快就要嫁给国相的儿子,也许就在未来的某一天,我再也不能到你这里来看你了。”尼基娅轻轻地摘下鬓边的头饰,将它托于掌心,呈给甘扎蒂看。“殿下,如今我已经知晓有人对我用情至深,不会将我背弃。我这一生能得到这样弥足珍贵的东西,已经别无所求。”“是吗?”甘扎蒂苦笑道,“但愿此人信守承诺,不要令你伤心。”“殿下。”尼基娅再次拜倒,抬起头来时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水,“我已经被人抛弃了一次,难道殿下还要再次抛下我吗?自从殿下离宫后,我一度不知自己为何终日悬心,寝食难安,也曾质疑自己是否对殿下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。殿下,你当真以为那天你对我说的话,我一句都没有听到吗?我不知殿下会如何看待我,我少数的动摇和不理智只是因为不知该怎样面对殿下。但我知道我骨子里是一个性情刚烈,心志坚定之人。倘若殿下真的在战场上有三长两短,我已经做好随殿下而去,绝不独活的准备。殿下,殿下,我对你的情意后知后觉,已经悔恨不已。殿下既然碍于身份尊卑难以启齿,那么就由我斗胆向殿下表明自己的情意,不知殿下可还愿意接受吗?”
(未完持续……)
标签: